城市智驾，不疯魔不成活
撰文/ 温 莎编辑/ 张 南设计/ 琚 佳在电动领域掌握住话语权的特斯拉，要在智能化下半场出手了。进入9月，特斯拉先是将 FSD 从1.5万美元调整到 1.2 万美元，还将“城市街道自动驾驶功能Autosteer on City Streets）”移至可用/已部署功能列表。在此之前，“即将推出(coming soon)" 的字样已经在该功能下存在了4年多时间。一个小变化的背后大有深意。2020年9月，特斯拉开始测试能够实现城市道路领航驾驶的FSD，到2023年9月结束测试，三年时间，特斯拉的“城市智能辅助驾驶”功能逐渐瓜熟蒂落。8月底，爱秀的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亲自上演了一场FSD Beta V12试驾直播秀。上百万人围观之下，世界首富将1.28万亿元人民币身家都交给了自动驾驶系统，45分钟的时间仅有一次干预。知名科技博主罗伯特·斯考伯（Robert Scoble）感慨：世界从今晚开始改变。大洋彼岸的另一端，特斯拉FSD功能暂时还无法使用，但已经走在全球智能化前沿的中国车企们，正在城市智能驾驶领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开城之战”。华为刚宣布将在年底前将NOA功能推广到45个城市，小鹏就加码推送50个城市，理想更是直接将目标定在了100个……仿佛在竞拍一般，一个比一个激进。蔚来、岚图，智己等新贵们也不甘落后，纷纷宣布将在今年量产城市NOA功能，或推送城市NOA的OTA升级。主机厂之外，供应商同样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腾讯面向城市级智能驾驶场景推出HD Air轻量级高精数据产品，预计2023年底将覆盖50座城市。此外，轻舟智行、四维图新、小马智行、领骏科技等众多车企或产业链企业正在积极布局，大战一触即发。2023年因此被视为“城市智能驾驶元年”。元年，意味着一切才刚刚开始。通勤模式，城市智驾的“试吃”环节“随便设置导航目的地，跑一遍就行了。”9月6日，何小鹏在朋友圈汇报了“AI代驾”的开发进度，视频中的主持人前一天跑了一遍，第二天，小鹏G6就可以自己在人车混行的老街区，施工道路中任意穿行，即便是缺少左侧划线，又或是18条车道的巨型路口，都表现优异，从容通过车流。在城市智驾这道“大菜”相继上桌之际，“通勤模式”成为各大品牌的“试吃”环节。这一概念最先由小鹏汽车在3月提出，6月小鹏G6上市发布会上，何小鹏又用一个更加形象的词汇“AI代驾”替代，甚至喊出了“买小鹏G6，送AI代驾”的口号。几乎同一时间，大疆发布了“记忆行车功能”，首款车型落地云朵（参数丨图片）；智己汽车也表示，通勤模式将在2024 年“百城齐开”。今年以来加速补齐智能化短板的理想干脆将这一功能直接命名为“通勤NOA”。9月底的成都车展上，理想汽车将之前宣传的“全场景覆盖百城”变成对早鸟用户推出“通勤级NOA”，计划年内完成100座城市。已经离职的小鹏汽车前自动驾驶副总裁吴新宙博士曾在公开场合感慨，“城市场景真的太难了”，其困难程度是高速NGP的百倍以上，但城市场景又是必须攻克的难关。“大部分人的用车场景，其实城市占比高达71%，换成用车时长城市场景更是占比90%。同时，每天仅有25%的人出行会通过高速，而城市道路则是100%。”吴新宙说。城市智驾在政策和技术上还有待突破，通勤模式成了当下更务实的选择。理想汽车就提到，不需等待所在城市NOA功能开放，便可以设定“通勤路线”，通过日常通勤时的自动化训练积累NPN特征，在1周内完成简单路线的训练，激活通勤路段的NOA功能。即使是较为复杂的路线，训练预计也仅需2-3周便可完成。大疆在介绍记忆行程功能时提到，用户首次使用这项功能需要对车辆进行一次路线记忆，随着在固定路线反复行驶，车端会通过不断学习适应现实路线和主观驾驶风格，持续优化驾驶体验，最终达到接近于领航驾驶的体验。真假无图通往智能驾驶的终局有很多岔路，进入2023年之后，关于无图的声音开始蔓延。号称用两年时间追赶上了友商9年进度的智己表示，将在9月开启去高精地图NOA将开启公测。特斯拉的试驾直播秀中，马斯克多次表示现在的系统中没有一行规则和条件判断代码，不需要高清地图，甚至不需要联网就可以完成一切。小鹏汽车早就立下Flag，下半年计划在无高精地图覆盖的城市开放自动变道、超车、左右转的能力，并预计在2024年实现车位到车位的全场景辅助驾驶能力。理想在北京上海开启了城市NOA内测时不忘划重点，智能驾驶技术是“中国首个不依赖高精地图的NOA系统”。华为余承东承诺今年第三季度，AITO问界M5智驾版将率先在15个城市落地，并指出“是不依赖高清地图的城市智驾领航辅助功能”。由于更新周期漫长、绘制成本高昂以及政府对图商资格的收紧，高精地图逐渐被车企抛弃。智己在发布会上曾表示，高精度地图自身是一个好技术，但是城市的发展比较快，随着道路施工、道路改变，每一次变化都会使得高精度地图上增加一个断点，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断点越来越多，依赖高精度地图的自动驾驶体验连续性就会下降，而高精度地图的还要面临更新慢的问题，这就使得各家转向了感知为主的自动驾驶能力。进入2023年以来，从高精地图、重感知轻地图（SD-MAP）到无图，按照地图数据元素越来越少发展。作为行业内最早提出重感知路线企业，毫末智行告诉汽车商业评论，这里需要明确的概念是真无图和假无图。目前行业里提到的“无图”通常是指“无整套高精地图”，毫末城市NOH和小鹏城市XNGP的工程版用的正是这套技术方案，两者的区别在于根据每家的感知技术能力选取的“部分高精地图”的要素不一样。也就是说，大部分标榜“无图”的企业还无法做到真正完全抛弃高精地图，行业内唯一完全没有使用高精地图的是特斯拉，其他大多选择的还是“重感知、轻地图”路线。小鹏今年3月底的城市XNGP试驾活动中，工作人员也承认，目前只是减少依赖并非完全抛弃高精地图。在这套逻辑中，“重感知，轻地图”并非是一种非此即彼的关系。高德地图汽车业务中心总经理江睿在第十五届中国汽车蓝皮书论坛上谈到，感知和地图应该是相辅相成，为同时存在的关系。“感知解决的是近场问题，比如车辆周围或者前方200米之类的环境信息，而地图要解决的则是全局问题。”他认为地图是对近场感知的补充，目前的车辆仅靠传感器很难知道5公里外发生了什么。在更遥远的未来，当感知能力逐步提升之后，才可以完全摆脱高精地图的帮助。智能驾驶的ChatGPT时刻何时到来？智能驾驶正在加速渗透消费者的心智。J.D.Power发布的《2023中国新车购买意向研究报告》，在购车决策中，潜在消费者越来越看重汽车的智能化体验，其影响权重由2022年的12%上升到14%。和省钱的电动车一样，智能驾驶有一种“谁用谁知道”的吸引力。小鹏透露的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小鹏已在广州、上海、深圳、北京四座城市开放城市NGP功能，即城市内领航辅助驾驶功能，XNGP的周用户渗透率已经达到了94.6%。《2022年汽车行业报告：城市NOA重新定义智能汽车》预测，2023年搭载NOA的汽车总量或将为70万辆，2024年有望达到169万辆，2025年这一数字很可能将达到348万辆。其中，支持城市NOA功能的车型占比将从2023年的17％迅速上升到70％。从早期的停车场，到封闭高速路，再到复杂的城市道路，逐渐升级的高级辅助驾驶是人类通往无人自动驾驶的必经路，要真正实现还需要时间。轻舟智航CEO于骞认为，在城市NOA大范围普及之后，完全的无人驾驶才会出现。“首先，需要当城市NOA最终得以达到一定的渗透率之后，无人驾驶的大幕才会拉开，城市NOA是辅助驾驶的天花板，也是无人驾驶的入门门槛。” 他告诉汽车商业评论，虽然大家都在卷，但其实城市NOA没那么快。“高速NOA在快速爬坡期，城市NOA我觉得现在还属于往前玩命冲，还没到真正大规模的阶段。”他指出，因为背后需要大量数据的积累和闭环处理能力。城市智能驾驶，难在地图和数据。这些都无法一蹴而就，而是一个质变引发量变的过程，小鹏汽车内部将之称为“种蘑菇和滚雪球”，逐个城市开放城市智能辅助驾驶是种蘑菇，不断累积数据就是滚雪球。从某种程度上，通勤模式是加速甩掉高精地图以及获取更多数据的方式。不同于以往车企自行组织车队进行大数据收集和深度学习。通过用户的实时建模，记录行驶路线，以每个车主完成一条线的形式，最后交织成一片路网来实现城市道路的覆盖。理论上，加入的人越多，自动驾驶的未来就早一天到来。“我认为特斯拉FSD将会很快迎来自己的ChatGPT时刻，即使不是今年，也不会晚于明年。”马斯克6月在一次采访中说道。也许是为了加速那一天的到来，先前声称“只会涨价”的FSD已经率先降价了。就在9月，特斯拉将美国FSD测试版的价格下调了3000美元，现售价12000美元，降幅高达20%。诸多中国车企也加速“攻城”，吸引更多人加入。作为全球智能化最前沿的阵地，中国有着全球最眼花缭乱的智能汽车产品可以选择。在车企一路打怪升级的过程中，消费者又成为了参与者，从丫丫学步到行云流水，我们不仅感受到了养成系的快乐，还在见证着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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